字节把游戏逐出家门，就为了让腾讯“嫁进来”？

2024-02-06小游戏测评

　　一场直播，8分钟拿下人气榜第一，新增粉丝达百万、观看人数超过6000万，点赞超过10亿……这些数字，已经远远超过了此前在虎牙直播时的记录。大仙上厕所时抖下来的边角料，都是腰部和新主播们梦寐以求的用户量。

　　在今天，《王者荣耀》这款面世近十年的老游戏，再度成为了抖音的财富密码。而这次复播，也意味着一个历史时刻的诞生。

　　尽管去年十二月张大仙宣布入驻抖音时，市场就认定“抖音解封”已成定局。毕竟这样一个大体量的主播，你指望他在直播间给大家下载《元梦之星》似乎也并不合适。

　　在五年前的2019年，国内游戏直播行业首个“行为保全禁令”诞生——广州知识产权法院裁定，西瓜视频及其关联方今日头条、北京字节跳动科技有限公司应立即停止直播《王者荣耀》游戏内容。

　　从那以后，一堵无形的墙就这样在两大巨头之间建起。包括抖音在外部链接篇平台的分享、各大游戏/影视的二创与直播版权，都遭受了严格的限制。

　　在高墙筑起之后、和解之前的相当时间内，腾讯试图依靠已有的游戏生态链稳固直播矩阵，并实现游戏产业再增长；而字节试图增加自己在游戏领域的话语权——然而结果是，两家在这方面的尝试都不及预期。

　　这当然与整个互联网市场的变动有关。根据Quest Mobile的数据统计，在过去三年，国内移动互联网的规模只能说是微量增长，同时月均使用时长近乎停滞甚至有所下降。增量市场的时代已经过去，“存量市场”这四个字，正在成为业内头顶上新的乌云。

　　在这种环境之下，《王者荣耀》乃至整个腾讯游戏业务的营收都开始接近瓶颈。根据Appmagic公布的2023年全球手游收入榜，《王者荣耀》在2023年于App Store和Google Play的总收入约为14.8亿美元。尽管依旧蝉联冠军，但相比22年的22亿美元、21年的18亿美元的收入水平还是有所下滑。

　　而在下游直播方面，腾讯在2021年推动的斗鱼虎牙合并事件，最终以失败告终，两家的季度付费用户数量自22年起就开始逐渐下滑，并于今年Q3跌入低谷，其新增用户量被抖音这种综合平台远远甩在身后。腾讯旗下的企鹅直播则更更加悲惨，直接在2022年宣布关停。就连马化腾也表示——微信视频号，是全公司“最后的希望“。

　　无独有偶，字节自2017年开始，也在试图从小游戏到联运到自研，试图填补自身在游戏领域的市场空白。不过由于其游戏产品在对应领域缺乏足够话语权，且在大批游戏厂商入局抖音流量池之后，字节原有的游戏业务开始失去了意义，于是，我们便看到了“裁掉游戏部门”这一看起来壮士断腕的举措。

　　从增量市场变成存量市场之后，双方都在着力于寻找新型的业务突破点。而在这种大环境之下，王者和抖音成为了彼此的增量，双方的关系开始逐渐从竞争变为互补。

　　从明争暗斗到破冰和解，从去年4月的“二创”破冰，到最近直播解禁，两相交融之下，其增长是显而易见的。王者荣耀解封后的火热程度，就连平常跟王者不怎么沾边的主播都感到意外，一些原本隶属其他游戏的主播在尝到了流量的甜头之后，开始纷纷寻求转型，投入到王者大家庭的旗帜之下。

　　尽管抖音式的竖屏直播模式，似乎与MOBA游戏大都16:9的横屏画面天然相悖，但这种显然不是无法克服的难关。且不说直播支持翻转横屏，如今，更多主播开始采用上半部分游戏画面、下半部分是主播真人出镜，这两部分的占比大致相当，与之前画面左/右下角的“补丁”式出镜截然不同——是的，在巧妙的空间分配之下，竖屏甚至成为了直播的优势。

　　在所有人看来，这次的破冰拆墙都是一次双赢。而相对的，在这次破冰之中，也诞生了两个公认的受害者：

　　从14~16年”百播大战“时代开始，直播市场诞生了第一个具有代表性的大泡沫。在对于头部主播不计成本的砸钱争抢中，虎牙、斗鱼笑到了最后。

　　但如今，直播开始进入了另一个时代，虎牙斗鱼这些垂类平台开始成为落后的“传统”，抖音等短视频平台成为了新兴阵地。

　　从上游的游戏产品本身，到中游的电竞赛事衍生，再到下游的直播平台搭建。如今的字节几乎放弃了上游产线，但在更广泛的中下游拿得盆满钵满，化身成“裁判员”一般在运动场上，等候着各家“运动员”的到来。

　　根据大数据Talking data的测算，去年抖音游戏主播的市场占有率，超过了四分之三，而传统直播平台则不复当年之勇，不仅痛失旭旭宝宝、张大仙等顶级主播，其每季度流失的腰部和小主播乃至付费用户更是数不胜数。

　　此前的游戏直播，其业务核心围绕在“礼物”这个以主播本身为核心的业务层面之上；而如今在抖音的直播生态中，有相当一部分主播被绑定在了游戏发行的链条上——其直观落地成果，便是直播间新出现的“直播带玩”业务功能。

　　只要是在和字节达成合作的游戏直播间（比如《元梦之星》），你就能看见这个小手柄图标。点击它，就可以光速前往下载页面，并为主播提供相应的直观分成。

　　如今的抖音平台上至少有3亿游戏玩家，包括短视频、直播以及其他的媒介形态在内，人均月均游戏内容消费时长超过9小时。在这样的量级加持之下，以一种低门槛的策略（无付费）追求用户转化，其收入来源从直播观众变成了游戏厂商，这样的模式无疑是十分明智的——它既让游戏厂商能以最短的渠道直达主播，又让后者多了一种直观的收入分成来源。

　　而鉴于抖音目前的性质已经回归到了纯粹的流量平台，各家游戏和其合作方式，也开始在寻求多元化的方向。

　　比如字节旗下沐瞳科技研发的、号称“东南亚第一MOBA”的《决胜巅峰》，不仅预先在抖音开辟了“决胜圈”这样查询战绩的小程序，还进行了一系列与平台深度绑定的举措：玩家在刷短视频的时候，可以随时打开游戏邀请好友来一局；如果打出了精彩操作也能一键分享，通过抖音展示给朋友看；甚至还有在看直播的时候一键上车.....

　　抖音小程序绑定，或许会在未来成为各家游戏和字节合作的另一个重心。根据QuestMobile的数据，如今小程序的总市场已经接近十亿，其中抖音在其中的市场也在逐步稳定，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次级导流市场，或许，也会成为未来的重要合作场地之一。

　　对王者在抖音解禁的关注稍稍降温了一点之后，大家理所当然地，将目光转移到了同为MOBA游戏顶流却尚未解封直播的《英雄联盟》身上。

　　对于腾讯和字节来说，这大概是打通游戏与平台业务最后的“柏林墙”。如今腾讯旗下的王牌游戏，唯有英雄联盟目前还未放开直播。但如今，这堵墙已经开始松动。

　　根据部分主播反馈，抖音对英雄联盟直播的监管已经开始出现松动。有主播尝试在直播时将摄像头对准LOL屏幕，都未出现任何违禁提示——在此前，哪怕直播中出现了LOL的BGM,也要被强制下播乃至封禁。

　　结合此前快手的英雄联盟主播陈泽不惜被起诉1个亿也要转投抖音，并且在直播首秀中也频繁地与LOL官方进行了一系列互动，大有为LOL平稳落地造势之势。如果你说他要直播《决胜巅峰》和《王者荣耀》，似乎也不尽现实。

　　有消息称，在步入2月之后，英雄联盟在抖音的生态就要官宣解禁。就如今“互通有无”的互联网顶层设计来说，似乎是一种必然的趋势。

　　值得一提的是，在王者解封之后，腾讯的另一王牌手游《和平精英》也在中游的电竞端跟抖音达成了进一步的合作——其《和平精英》的电竞赛事PEL也将在抖音正式开播。就目前看来，LOL的直播解封似乎只是早晚的事情，不过，相比之下商业价值更大的LOL电竞赛事体系(LPL LCK等）是否会同步或异步加入合作、更广范围内的电竞赛事（比如劫杯等）是否会开始入驻，就要看后续厂商的发展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