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科幻动画,让观众也成为了神作的创造者

2023-05-21小游戏排行榜

  作为一部篇幅仅为13集的短篇电视动画,《玲音》以女主角岩仓玲音的故事为线索,呈现和讨论了神话起源、集体无意识、互联网与人工智能等多个超前且深奥的话题。与此同时,动画还采用了

  不仅如此,《玲音》本身还是一个横跨PS游戏,动画和小说的多平台企划,在游戏开发到一定程度之后,动画版的制作也随之开始。两者时间线并不重合,游戏中的人物设定与动画也不尽相同。而唯一相同的,可能就是《玲音》游戏的主题,也同样艰深难懂吧。

  可以说,《玲音》是一部不折不扣的实验性动画作品。对于绝大部分观众而言,想要跟上动画的节奏并理解动画所蕴含的深意,无疑是一件相当具有挑战性的事情。

  而就是这么一部让很多人都“对不上电波”的作品,却在播出之后在国内外引发讨论的热潮,并随即成为了小众动画爱好者心目中的科幻“神作”。

  该作品不仅获得了日本举办的第二届文化厅媒体艺术节的动画部门大奖,其DVD等光盘产品还在在北美以及新加坡等多地多次发行,粉丝遍布全球。而有关它的讨论,在其播出后20年间,也一直没有停歇。

  这篇文章,我们就来聊聊这部在许多人眼中一直难以超越的科幻动画。而通过审视《玲音》“成神”的原因,或许也能够让我们对“神作”的定义产生全新的看法。

  《玲音》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性格内向的14岁女孩岩仓玲音,在一次同学自杀事件中意外得知了名为“连线”(Wired)的计算机网络,她借助“连线”逐渐发现了自己的计算机天赋和存在于其中的自己的另一人格。

  从那时起,现实中内向的玲音和互联网中外向且勇敢的玲音之间的身份认同开始变得模糊。随着这种模糊的不断加剧,现实与互联网间的分界线也逐渐消失了。

  玲音借助自己强大的计算机天赋寻找着自己身份的真相,最终揭开了隐藏于互联网中的阴谋:知名科技公司橘综研的前任CEO英利政美,将霍奇森教授所开发的收集儿童集体潜意识的机器加以改进。通过这一机器,他试图收集和串联起全部人类的集体潜意识,使自己成为互联网世界的“神”。

  发现真相的玲音最终阻止了英利政美的计划,但代价是作为英利的创造物,玲音不得不将自己从周围人的记忆中删除。

  动画最终留下的疑问是:如果将自己从他人的记忆中删除,彻底切断与他人的连接,那我们究竟是否还存在呢?

  “看不懂”,是诸多观众看完《玲音》后的第一反应。零散而难觅主线的碎片化叙事,不同人物跳跃式转换的多视角描写以及种种类纪录片风格的真实照片拼接与画面处理,使得《玲音》在许多观众眼中,成为了一部支离破碎的天书。

  然而对另一些,尤其是具有一定哲学或其他学科理论基础的观众而言,这部充满哲学,精神分析学以及社会学隐喻的动画,却是一部蕴含着诸多解释可能的作品。不同于游戏中场景仅限于虚拟网络的设定,《玲音》的动画版强调了网络空间与现实社会的交流,于是“虚拟”与“现实”的互文性成了这部动画的核心。

  因此,无数的观众开始以自己的视角尝试理解这一核心,这使《玲音》成为了在每个人的眼中都各具深意的“神作”。甚至在中文互联网中,少见的有名为“玲音研究所”(的粉丝论坛,专门搜集各种对于《玲音》的解读。在他们心中,这部涉及命题广泛、充满无数解读可能的作品,无疑是一部探究不完的“神作”。

  而当我们将目光放在这些解读上时,却不禁会产生这样的疑问:这些解读真的是《玲音》所表达的吗?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玲音》本身只提供了一个框架,一句标题,真正将其“创造”为神作的,其实是观众自己呢?

  法国结构/后结构主义文学理论家罗兰·巴特,将文学作品分为“可读”和“可写”两类,可读文本指叙事清晰,逻辑明白,只需读者静静观赏的作品,而可写文本,则需要读者自己的努力,补足叙事线索,发现隐喻也成为了神作的创造者,填充意义。

  当然,“可读”与“可写”从来都不是泾渭分明的,在巴特的理论著作《S/Z》中,巴尔扎克传统“可读”的作品《萨拉辛》,被他当作“可写文本”狠狠地拆解了一番。

  正如对一些观众来说《玲音》是一部看不懂的实验动画一样,对另一些观众而言,《玲音》毫无疑问是罗兰·巴特所谓的“可写文本”,它通过种种实验性手段,“引诱”观众做出自己的解读,吸引读者去“写”,去填充意义,去创造属于读者本人的作品。

  那么《玲音》是如何吸引观众做出解读的呢?在动画中,橘综研所完成的人类基因组测序,暗示了人类可以通过某套系统程序被创造出来。这会让人想到赛博朋克的代表作《攻壳机动队》。

  如果人类可以将意识作为一套代码(Ghost)独立出来,将身体作为一种用来运行程序的硬件批量生产,那么人类是否可以摆脱肉体的束缚,生活在计算机网络之中呢?反过来说,存在于互联网中的人工智能,又能否通过被植入进现实的肉体而成为人类呢?归根结底,我们该如何区分“人类”和“人工智能”?

  《攻壳机动队2 无罪》试图探讨被植入意识的人偶和仅以意识存在的草薙素子两者是否可被称作“人类”的命题。

  另一个细节则会使人联想起精神分析学的开创者弗洛伊德,《玲音》第六集中的霍奇森教授,无论是相貌还是研究方向,都与弗洛伊德非常接近,从霍奇森教授所研究的儿童无意识这一点入手,势必会将评论引入精神分析学的框架里面。

  在这一框架之内,玲音在家中对着“连线”不断审视自身的过程,自然可以用另一位精神分析学家雅克·拉康确认主体的“镜像理论”来解读,而“通过对他人注视的预期来确认自身存在”的镜像理论,则又会使我们想到另一部被誉为“神作”的动画,《新世纪福音战士》。

  不断重复着“我是谁”的玲音,又何尝不像与初号机互相凝视的碇真嗣,和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们看看我”的明日香呢?虽然《玲音》的编剧小中千昭,坚决主张自己是在完成《玲音》第四话的创作后才去看了《EVA》,但很明显,《玲音》的第四话还没有正式进入主线剧情。在《玲音》的解读中,《EVA》的影响绝对是不容忽视的。

  除了常见的精神分析学和赛博朋克理论,《玲音》又通过许多纪录片风格的新闻记事,引出了泰德·尼尔森的超文本概念,探索人类集体无意识的费城实验,还有涉及全世界联结概念的舒曼共振这部科幻动画,让观众。

  这些名词虽然仅仅出现了一瞬间,但却足以使观众去探索其背后的种种故事,为《玲音》填充一整套隐喻意义了。

  这样,充满实验性的动画《玲音》,便围绕着种种理论名词,以精神分析和赛博朋克为叙事核心,再串联起同时代的另外两部“神作”《攻壳机动队》与《EVA》,构成了一部吸引观众解读的“神作”了。

  不过,观众的解读真的是完全任意而自由的吗?为什么我们能轻易地将这部动画引入精神分析学和赛博朋克的框架里?又为什么我们能轻易地联想《攻壳机动队》和《EVA》呢?

  这一系列“神作”之间的联系,和观众对这些作品的解读方向出奇的一致性,或许是比玄而又玄的精神分析更重要的问题。

  从巴特的著名宣言“作者已死”开始,对文学作品解读的一致性似乎成了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巴特的“作者已死”,是说在一部作品完成之后,作者便失去了对它的解释权,读者可以不去考虑作者的生平与经历,甚至不需要参考作者自己对作品的解读,而可以根据文本自行做出阐释。

  从此,“过度解读”成了一个过时的名词,当作者没有资格决定什么是正确解读时,解读是否过度的标准又在哪里呢?这样一来,对作品的解读是否就从此变得难以统一,只能留下无休止的争吵了呢?有学者看到这一绝望的未来之后甚至大呼“文学已死”。

  然而文学当然不会死,充满文学性的《玲音》和《EVA》也不会死。因为读者对作品的解读永远做不到完全任意,有一个隐形而强大的绳索,将我们的思维牢牢地拴在一起。这条“绳索”,便是符码。

  “符码”是符号学中的名词,指解释文本时所遵守的一套潜在规则。符码诞生于社会语境之中,虽然社会语境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变化着,但在同一时间内,符码却具有很强的一致性,任何人都只能围绕着它做出阐释,无视语境几乎是不可能的。

  《EVA》在1995年上映之时,日本正处在泡沫经济破灭,阪神大地震和东京地铁沙林毒气事件的阴霾之中,随之而来的绝望感,末世论和天罚论成了当时日本社会的主流。于是无论是《EVA》的导演庵野秀明,还是观看动画的观众们,无一不将《EVA》与宗教和地球末日的思想联系在一起,甚至因经费不足而崩坏的最后两话,也成了泡沫经济破灭的隐喻。

  如同《EVA》一样,《玲音》诞生于互联网这一新型产物横空出世的时代,整个社会的解释符码,便不得不与围绕着互联网的种种怀疑与恐惧心理挂钩。而世纪末与千年末的种种阴谋论,也为《玲音》的阐释添砖加瓦。《玲音》的创作者们,自然也陷于整个社会氛围之中。最终,英利政美连接所有人记忆的阴谋便成了这部动画的核心。一部孕育在社会思想中的实验性动画,就这么诞生了。

  总会有超越时代的作品,但不会有超越时代的解读。超越时代的作品,只是随着不同的时代而获得不同的解读罢了。我们每个人都被社会语境牢牢地拴在一起,即使自诩站在社会对立面的人,也无疑依靠他所拒绝的语境而存在,这也是拉康的“镜像理论”所告诉我们的。

  这套符码理论是否似曾相识?没错,它就是《玲音》抛给我们的最后的问题:我们能否彻底切断与他人的关联呢?如果彻底切断了与社会的任何联系,我们这个主体,是否还存在呢?

  《玲音》的伟大之处或许在于,它隐喻了它自己被解读的可能性。对这部动画的解读本身,已经被提前隐藏在动画中了。

  当我们尝试对这部作品进行解读的时候,一个名为“符码”的“连线网络”,早已将我们所有人绑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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